窗外的云
春朝秋暮晴爽日,高瞻远瞩望素云。
办公的地方在高低适中的七层楼上。阳面,近处是参差错落的城市楼群,中间是农家村落和条块分割的田野,远处是连绵起伏的祁连山;阴面,眼底是一所学校的院落,中间过渡带连接着树木掩映的楼群,远处是草木不生的合黎山。晴好之日闲暇之时,总喜欢看看窗外的天和天际的云,一来休息眼睛散散心,二来缓缓脑子养养神,久而久之,对变化无端的云多了份格外的关注。
初春晴晓,头顶和远处的天空,一般都会有云朵飘曳,有时常常散作漫天绮丽的锦纶,一会儿又销形无迹。“可怜光彩一片玉,万里晴天从中来”,早上9点左右,便会丽日晴空,万里无云。
夏日黄昏,合黎山顶和西边天际,总会有厚重的云翼在不知不觉中升腾幻化,飞凌落日周边,形成或红艳或金黄的晕光,让寂寥一天的山水变得奇丽,让静默空旷的大地变得温馨……
暮秋是白云最随意的日子。云层可薄可厚,云体可大可小,云形可有可无,有时轻云薄雾整天游逸,有时几天不见一片云丝。“乘化随舒卷,无心任始终”,绵长悠远的云羽,幽蓝深邃的天空,让人心若无物、静度流年。
冬日的天空,总有一种静穆的苍白,天光云影少了点清明透亮,云絮有气无力,散漫无形,很少形成黑云压城的气魄和流光溢彩的奇丽。但是远方的祁连山顶,却常常堆积着蘑菇状的连绵白云,似乎永不消散,与山头的皑皑白雪上下顾盼、左右呼应。
最有生机和活力的,是疾风骤雨之后的天空。浓雾迅速消解,乌云刹那间透出光亮,这时可能有运气看到金芒四射的佛云圣光,圣光下的树木形成诗意的剪影,河流水泊泛出神秘诱人的色泽。而或云气一空,蓝天万里,树木花草和各色建筑都清亮如洗,一切空明清澈,生动鲜活,让人眼亮目明,心开胸阔,仿佛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。
汛期来临、雨情频发的时候,不知不觉抬眼便是阴云密布,晴天白云成为一种奢望。旱象严重的时候,眼见天边生成厚厚的云层,一阵风过,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,“千形万象竟还空”。有时草木枯涩无神、麦田干旱难耐,毒辣的阳光肆虐横行,天空却没有一丝云翳,而远处的山顶上,却有白云在悠闲地飘荡,不断地变形幻象,潇洒地点缀着山峰的景致,“无限旱苗枯欲尽,悠悠闲处作奇景”。
寂寥落寞的时候,看着窗外黯淡无光、孤独游弋的云絮,有时会生出“不知身是无根物,聚散虚空去复还”的心绪。唐代郭震在看天观云时,一定也是处身孤寂、心无所依的时刻吧?生活失意、心情郁结的时候,“势薄飞难定,天高色易穷”,猜想焦郁在大唐那个昂扬奋发的时代,也会望云兴叹,徒生孤独无援、势单力薄的感喟?
琐事消解、案牍不理的时候,看白云从远山冉冉升起,悠悠变幻,慢慢散入清朗的高空,舒展随意,形变无迹,自会使人气静体安,宠辱偕忘,心鹜八极,神游万仞,没了时间概念,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兴致高的时候,拿出相机或手机,给形姿奇特、色调异常的云天留个影,闲来翻拣时,竟有意外的惊喜。
“有形不累物,无迹去随风。莫怪长相逐,飘然与我同。”唐代诗人皎然的咏云诗,是为千年之后的我特意题留的么?想及此,欣欣然。
2016.10.25. 清心剑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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